沈煜笑了笑。
我現在已經看不透他在想什麼了。回到攝政王府,我又休息了兩天才幹正事。
就連一些認真做事的人,我也慢慢調離或者趕走。
到後面,監察司里全都剩些小人,只會投機鑽營,到處監視官員,找官員麻煩。
只有這樣,等我發動政變,這群人最後被清算的時候,我的心裡才會輕鬆點兒。
也方便沈煜一併將監察司剷除。這玩意兒在和平時期就是個禍害。
親政事件後,官員們偃旗息鼓,京城暫時恢復平靜。沈煜說要做事讓我刮目相看,居然真開始認真做業績。我旁觀他與人交流。
進退有度,做事有理有據。
的確受我真傳。
我十分欣慰。
如此又過了一年。
這是我穿來的第八個年頭。
按照劇情我即將造反囚禁沈煜,對他這樣又那樣,然後嘎掉。沈煜成長極快,完全可以獨當一面。朝廷暗流涌動,蓄勢待發。
五月,永河水災,災民起義,震動整個朝廷。
沈煜想親自去看。「陛下,萬萬不可……」
不用禮部尚書大叫,我趕緊阻止。
萬一沈煜出個三長兩短,我心疼,也難以交差。
「攝政王,如今朕未親政,朝堂之事有你即可。朕需要親自體察民情,才可以做明君,攝政王不是說要讓朕多歷練嗎?這便是機會。」
我被他弄得無話可說。
其實他說得對,要做明君,絕不可以一直待在深宮內,多出去走走看看,親自體驗,才能累積經驗。
然而我又擔心他受傷……
在沈煜的強烈要求下,我只好同意。派了人全力保護。
禮部尚書又大罵我一頓,說我狼子野心,不懷好意!還有官員認為我會派刺客刺殺沈煜。沈煜一死,我就可以登上皇位。
因為沈煜拒絕選秀,後宮裡除了張太妃,一個妃子都沒有,自然沒有後嗣。
當初他對外說:「家國飄搖,何以娶妻?」兩次西戎之戰,人心惶惶。
大家認可他的決定,沒逼著他納妃。
然而成年後,禮部尚書一堆人要求他趕緊納妃,留下後嗣。他拒絕了。
這便是許多人認為我會弄死沈煜的原因。
當初我阻止沈煜親政,已經讓朝野內外達成共識——我想做李宣第二,把持朝政。
一些文人寫文章罵我。
國子監的儒生跑到皇宮門口靜坐,搞得動靜極大。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個佞臣,覬覦皇位。
大臣們對沈煜耳提面命,但沈煜依舊對我信任有加,把一群老頭子氣得吐血。
倒是張太妃蠢蠢欲動。
官員們轉而找到她,試圖讓她勸說皇帝擺脫我。雙方一拍即合。
可惜張太妃太蠢,我沒如何查,就清楚了她的動向。她上次刺殺過我,我放過了她。
我漸漸有了氣。
如果不是她遵守承諾,沒有透露我的身世秘密,我真想殺了她!恐怕沒透露秘密,也是沈煜強制的結果。
京城局勢陷入緊張。
我讓蘇瑩帶著女孩們撤出皇宮。她們年齡畢竟大了,該找歸宿了。而且我後面發動政變,並不想連累她們。蘇瑩含淚道:「殿下,為何趕我們走?」
我說:「如今國家安定,大仇已報,你們也該過自己的生活了。京城局勢複雜,後會生變,你們還是趕緊離開吧。」蘇瑩有些緊張,問我會發生什麼事。
我沒回答,給她們一大筆金銀,讓她們去了南方。那裡會有人照顧她們。蘇瑩她們離開了。
目前沈煜去了永河,處理災情和起義之事。我統攝朝堂,開始排除異己,為政變做準備。沈煜離京兩個月。其間發生了一件大事。有密報稱,張太妃懷孕了!
18
我很震驚。
這蠢女人,不作死不消停。
後宮太妃,竟然和侍衛私通並懷孕,簡直滑天下之大稽。但凡沈煜掌權了都好說。然沈煜還未掌權。
倘若我真有狼子野心,以此做文章,混淆沈煜血脈,再憑藉多年經營,趁著沈煜離京,派人殺了他,登上皇位輕而易舉。
但我不能這麼做。
真這麼做的話,劇情沒法走了。所以,我賜給張太妃一包滑胎藥。悄悄打掉她腹中胎兒。
然而出乎意料的是,死胎一直沒法娩出,太醫們束手無策。救了一天,張太妃依舊死了!
我著實震驚,因為張太妃懷孕月份不大,滑胎藥也溫和,大部人用了都好好的。
張太妃的死,純屬意外。
但她莫名其妙暴斃於宮中,這口鍋我怎麼也得背上。而且,張太妃的確是經我的手死的。眾人傳言,我下毒謀害張太妃。等沈煜處理完永河事件回宮,張太妃已經被我匆匆下葬。
「皇叔,你告訴朕真相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沈煜抓著我的胳膊,死死盯著我,眼圈紅紅的。
我沉默片刻,道:「張太妃與侍衛私通懷孕,微臣喂她喝滑胎藥,她意外身亡…」
「侍衛呢?」
「處決了?」
「誰看到母妃與侍衛私通?」
「宮女。」
「宮女人呢?」
「處決了。」
「為何讓母妃匆匆下葬?」「不能讓人發現她懷孕之事……」「所以全都沒有證據,只是你口說?」我沉默片刻,道:「微臣說的是實話。」
「住口!」沈煜勃然大怒,「母妃已經死了,你還要朝她潑髒水?」
我靜靜地望著他,有些無奈。
他不信我。
沈煜放開我的手,第一次眼裡充滿了失望。
「皇叔,朕說過,如果你想要皇位,可以直接開口,朕定然退位讓賢,但你不可以搶,那是與朕作對,更不可以傷害母妃…」
他喃喃道:
「雖然百官在朕耳邊說過無數次,但朕從未懷疑過你,如今…你真讓朕失望!」
說罷,他轉身離去。
越走越遠。
不知何時,他已經長得很高了。成為了一個有擔當的成熟男人。
我伸了伸手,想要抓住他,又默默收回來。莫名地很悲傷。
喘不過氣來。
小說里描寫攝政王與沈煜反目成仇,一大原因是沉重害死了沈煜的故事已經走到了它該有的結局。
十二月。
因張太妃之死,眾臣強行要求我下台。列出諸多罪證。
當初我誅殺李黨,為形勢所迫,傷害了無辜之人。後面我搶奪門閥貴族的錢財,路數不正。
監察司也做了很多壞事。此時全都堆到了我頭上。
朝廷風起雲湧,局勢一觸即發。張太妃之死,乃導火索。此時沈煜羽翼已豐。
他當初不肯遷都,寧願御駕親征戰死的態度,讓百姓臣服。後在朝廷做事,賞罰分明,很得臣心。
在永河處理災情,也辦得十分漂亮,得萬眾讚揚,被譽為明君。而我成了人人喊打的佞臣。
此消彼長。
雙方已然到了決裂時刻。
幕僚們積極勸我政變,一不做二不休,殺掉沈煜登上皇位。否則就是等死。
不管是當前局勢,還是按小說劇情,都到了政變時機。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,點頭同意。又到了新年。爆竹聲聲辭舊歲。
邊關安寧,大遂百姓幸福安樂。
難得的好年。除夕,仿佛歷史輪迴,我帶兵包圍皇宮。
大殿內暖香融融,華彩繽紛。
沈煜坐在桌前喝酒。
張太妃死了。
以前的皇室王爺也死乾淨了。他沒納后妃,後宮空虛。也沒讓宗室作陪。
除夕之夜,竟一個人在宮內過年。只有宮女太監伺候。
殿內載歌載舞,熱鬧非凡,卻莫名淒涼。
他倒了一杯酒,看著我提劍闖進來,笑道:「皇叔,先前邀請你陪口朕過年,你不肯來,如今願意來了?」
我沉默。
不知他是喝醉了,還是不明白現在的狀況。
我說:「陛下,我要皇位。」
沈煜聽了,抬頭盯著我的眼睛道:「皇叔,真不敢相信你會這麼做。」
我沉默片刻,道:「事已至此,沈煜,你退位吧。」
沈煜望著我:「皇叔,朕說過,如果你想要皇位,需向朕開口,朕可以退位讓賢。但不可以搶!如果硬搶,就是與朕作對……」
我笑了笑:「沈煜,我真向你開口要皇位,你肯鬆手?」
沈煜:「皇叔,你不信朕?」
我點頭:「就像你不信張太妃的確與侍衛私通,死於意外,我怎會信你?」
沈煜目中閃過怒意,砸碎酒杯,起身道:「那就別怪朕不客氣!」嘩啦啦。
金甲衛沖了進來。
那是沈煜的兵。
原來沈煜早有準備。
兩軍對壘。
沈煜陰沉沉地盯著我:「皇叔,意外嗎?」
我表情不變,拍拍手,金甲衛首領立即調轉刀口,挾持了沈煜。沈煜滿臉愕然。
我笑了笑說:「對不起了,煜兒。」
當初給沈煜金甲衛,我暗中已經留了一手。形勢扭轉,我站在絕對優勢的地位。一切塵埃落定。
然沈煜忽然道:「沉重,你根本不是皇室血脈,竟想搶奪沈氏的天下?金甲衛,你們是皇家侍衛,真要聯合一個外人對付朕嗎?」
金甲衛面面相覷。
我心一沉。
這時,禮部尚書和幾個官員從後殿走進來,身邊跟著幾個不算陌生的人。
我早就調查過,他們是我的血親。
「你有證據嗎?」我挑眉冷笑,「隨便找個人汙衊我?沈煜,都什麼時候了,還玩兒這種把戲?」沈煜也笑。
後面又走出來一個嬤嬤。
當初接生我的兩個嬤嬤,瘋掉一個後來被沈煜除掉了,另外一個死掉的嬤嬤,居然還活著!而且被沈煜的人找到。嬤嬤說明了情況。
「這位才是你真正的父親,你敢不敢滴血驗親?」沈煜指著其中一個中年男人說道。禮部尚書道:「沉重,你之所以毒殺張太妃,就是因為張太妃發現
你非皇室血脈,你才在倉促之下毒殺了她,掩蓋秘密!還不快束手就擒!」
沈煜看了他一眼,陰沉著臉沒說話。
事已至此,我懶得否認,挑眉道:「就算本王非皇室血脈又如何?」
形勢有利於我,何必多費口舌?有兵才是硬道理!
我擺手道:「死到臨頭還敢耍手段!留下沈煜,其他人都殺了!」
禁軍忽然調轉刀口,朝著我道:「攝政王,你果然非皇室血脈,收手吧!」
我很吃驚。
禁軍統領是我一手提拔的,屬於死忠之人。他是什麼時候被收買的?
一個死忠之人,竟然因為我非皇室血脈就倒戈?
我有點難以理解古代人對血統的執著。金甲衛也猶豫不決。
一時間,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!
雙方膠著時,外面忽然爆出一朵巨大的煙火。無數人馬衝進皇宮。喊殺聲震天。這不是我準備的。
我看向沈煜,知道自己早就進了圈套。內心驚駭,卻又無可奈何。我扔掉劍,頹然道:「我輸了。」後面我才知道,我非皇室血脈之事,沈煜已經通知了其他人,也策
我無語至極。
非皇室血脈就當不了皇帝嗎?
為什麼這些人腦子這麼軸啊!
或許因為不理解從而小看了,我不知道血統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。我這算是栽在了現代觀念上。我束手就擒,被抓起來扔進天牢。
或許我身份夠高的緣故,天牢里的條件不錯。有吃有穿,有茶喝,還能看看書。跟度假似的。
據說,那些背叛我的臣子們出賣了我,卻又跪求皇帝饒我一命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。
就連禮部尚書那死老頭,連同他的黨羽,也求沈煜看在我曾經兩度救國於危難的份上,饒我不死,將我圈禁起來好吃好喝地養著即可。
秦源更是風塵僕僕,帶著士兵們的請願書從邊關趕回京城,求帝王饒我小命。
沈煜准了。
於是我被從天牢提出,圈禁起來。
但地點非攝政王府,而是在皇宮裡的全心宮內。我暗自猜測。
全心宮是張太妃生前的宮殿,沈煜把我關在全心宮裡,難道想讓我懺悔殺死張太妃嗎?
我每天都在唉聲嘆氣,愁得要死。前面劇情走得好好的,臨門一腳,居然在最後關頭栽了跟頭。
沒把沈煜關起來,結果被他給關了。
這下咋整?
下輩子會去當豬吧?
19
沈煜很忙。
就像當年我剷除李黨時那般忙。他忙著剷除我的黨羽。該殺的殺,該貶的貶。
人人憎恨的監察司被整個兒連根拔起。據說有人領了肥差去抄攝政王府,結果什麼也沒抄到。
當初為了籌軍餉,籌撫恤金,王府已經被賣成了空架子。就連商鋪莊子,也被賣得七七八八。窮得要死。
反正不是我的錢,賣起來不心疼。後面的事情我一概不知。
自從入了宮,我便被控制起來,聽不見看不到外面的一切。沈煜有意這麼做。
我沒法反抗,只能每天在全心宮內看書下棋賞花逗鳥。日子前所未有的清閒。半個月後,沈煜終於來見我。
來的時間是大半夜。
我被驚醒,以為他來送我上路。
趕緊從床上起來,我問他:「毒酒還是匕首?」我懷疑是毒酒,畢竟他相信張太妃是被我毒死的。又把我關在全心宮裡,應該是想為母報仇。
應該賜我一杯毒酒了結。我想入非非。
沈煜盯了我良久,那眼神仿佛要吃了我。怪疹人的。
「沈煜?」
我頭皮發麻,心想趕緊給我個痛快吧。他忽然推了我一把。
我踉蹌後退,不明所以地望著他。他又推了我一把。
我後退著一屁股坐到床沿上。
接著,他把我按到床上,用繩索綁住我的雙手。我以為他要送我上路,並沒有過多反抗。但接下來的事情,完全出乎我的意料。
他扒開我的衣服…
「等等,」我慌忙掙扎,「你要做什麼?」超出預料的動作,讓我失去了平靜。
我一直在問他,但沈煜一言不發,將我扒了個精光。然後控制住我的身體,俯身壓下來…
我意識到他要做什麼,慌了:「沈煜,你個畜生!你竟敢做這種事!我是你皇叔!」
他猛然咬我後頸,咬得血都流了出來。我疼得悶哼一聲。
「皇叔?你算哪門子皇叔?」他冷笑,「朕說過,若要與朕作對,朕便不會客氣。朕給過你很多次機會,可你還是要犯錯。如今你輸了,從今往後,你就是朕的人。」
我威逼利誘,他不為所動。到後面我不停哀求。
他又狠狠咬住我的脖子:「皇叔,你教朕的,要狩獵猛獸,需要學會忍耐,等待時機一擊斃命……朕學得好吧?」
我疼得渾身抽搐,後面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。
昏昏沉沉間,感覺到他抱著我,親自擦拭身體,溫柔地吻我額頭,叫我皇叔…也不知是不是幻聽。再度醒來,身體已經被清理過了,下面火辣辣的。
我躺在床上,生無可戀。
腦海里只迴蕩著一件事——沈煜是受,我才是大猛攻啊。
這事兒給我的衝擊,比我被男人強了的衝擊還要大。我之前一直在養男寵,漸漸接受了男男之事。但我不接受沈煜一個受,忽然變成一個攻!
還把我給糟蹋了!
可不管我怎麼難以接受,事實就是事實。我身體素質不錯,兩天就恢復得差不多了。當然,也多虧了沈煜送來的藥膏。
我一恢復好,他便來全心宮臨幸我,簡直像踩著點兒一樣。花樣百出,姿勢各異。
有時候,他興奮起來什麼也不顧。時間地點不挑,甚至不避諱太監宮女。多年養尊處優,我自尊心很強。
被人看到真的想死。
想起小說里,沈煜將沉重關起來,每天捅一刀,等傷好了繼續捅,整整半年才弄死。
現在這種情況,似乎也差不太多。我十分惶恐,想下線了。某日我在書桌前打瞌睡。
腦海里忽然響起了久違的熟悉聲音:【宿主,我來啦!】
「系統,你他媽的現在才出現?」我破口大罵,「我是不是該下線了?其他劇情都好好的,就最後出了點小小的問題,下輩子應該不會讓我當豬吧?」
系統:【你確認只有最後出了點小小的問題?】
「難道不是嗎?」
【小受變成了小攻,原來的官配被你拆得稀巴爛!你好意思說是小小的問題?】
我深吸一口氣:「我已經盡力了……」
【知道。】系統嘆氣,【本來也是我們先出錯,等過幾天就安排你下線吧,我帶你去投胎當個富二代,這次絕對是富貴閒人,一輩子都很清閒,不會讓你忙的。】
我大喜過望。
沈煜又來抱著我睡覺。
他壓力大的時候,一聲不吭,折騰得特別狠。
最近大概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,不再死命折騰,反而會抱著我蓋被聊天。
說了又沒用,我已經不是攝政王了。而且聽到熟悉的人事,我會心浮氣躁。
聊什麼天啊!
還不如先前什麼也不說,直接開干為好。「皇叔,和朕說說話唄。」沈煜摟著我撒嬌。
我冷笑:「我算你哪門子皇叔?」「我想聽聽你的意見。」
「我只是個手下敗將,失敗之人的意見不可取。」「沉重……」
到後面我閉口當啞巴,無論他說什麼,一概不回應。
沈煜十分失落:「皇叔,你理理我。」
被他纏得煩了,我問:「沈煜,現在我是你的什麼人?」沈煜皺眉。
我:「如果當我是皇叔,應該將我放出皇宮,找個地方圈禁起來,從此不再相見。
「如果當我是殺母仇人,應該一杯毒酒將我賜死。」「如果當我是妃子,應該給個名分,向天下人交差。」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上不下,被你當個玩物!」
「雖然我是手下敗將,但我以前也有功勞,也對你不錯,但凡你有點兒良心,也不該這般待我……」沈煜眼圈紅了,落淚:「皇叔……」我很吃驚:「我都沒哭,你哭什麼?」
他膩歪了一陣,顧左右而言他,不回我的話。
系統說要安排我下線,也不知什麼時候下。
銳器刀具被收走,只要沈煜不在,必有人在旁邊盯著我。我連自殺也做不到。
某日沈煜沒來,監視的人莫名離開了,一個太監像往常般伺候我洗漱。
夜深人靜。
太監忽然道:「沉重啊沉重,想當年你一呼百應,後院有無數男寵,沒想到最後居然做了別人的男寵。」
我的動作一頓,抬眼看他。太監緩緩拿出懷裡的匕首。我平靜地看著他:「你想殺我?為什麼?
「為什麼?」太監說,「你不認得我,我卻認得你。當年你誅殺李黨,趁機殺掉我父親,我父親何其無辜!母親也因此上吊自殺,我也無法再科舉。」
「我以為陛下會辱你殺你,沒想到他宅心仁厚,竟然如此疼愛你,憑什麼?你明明是個野種,又殺人如麻,甚至造反,憑什麼能好好活著?」
他一刀捅進我的腹部。
鮮血頓時湧出。
我靜靜地看著他,沒有反抗。
「為什麼不躲?」
頭暈暈忽忽,意識開始模糊。古往今來,權臣果然不得善終。
迷糊間,我聽到沈煜在瘋了般地叫我的名字。
十分刺耳。吵得人頭疼。
我勉強睜開眼睛,聲音微弱地說:「別叫……」「皇叔,別走……求求你……」沈煜抓著我的手,哭得很厲害。「這麼大的人,還哭。」
我腦子不清醒,有點分不清現實虛幻,還以為是從前。從前的沈煜乖巧可愛,讓人心疼。
我抬手摸摸他的臉:「別哭……皇叔只是有點困……讓我睡一會兒就好……」
自從當上攝政王,難得有睡好覺的時候。
日日警惕,時時擔憂。睡得都很淺。
如今可以睡個很舒服、很長的覺了。「別睡……皇叔,別睡……」
再度醒來,我站在一間空曠的現代大廳里。大廳里人來人往,似乎很忙碌。
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走到我面前:【嗨,沉重。】
我見了鬼般地看著他:「系統?!」
男人笑眯眯地點頭:【走走走,趕緊登記去,確認一下下輩子的投胎項目,等排到隊,就可以投胎享福了……】
他將我推到前方台子前。
工作人員推給我一份合同,讓我簽字。
我剛拿起合同準備看,腦海里忽然一陣眩暈,眼前忽然出現一些古代畫面。
甚至還看到了沈煜。
【怎麼回事?】系統驚叫,【你怎麼還沒死?】我揉揉太陽穴:「什麼?」
「沒死不能投胎。」工作人員立即收回合同。「.……」
我拿著筆,正準備簽字呢!
我要當富二代,要過清閒的好日子!—
嚷嚷了一陣,系統捂住我的嘴:【夠了,你沒死投什麼胎?】他把我拉到一間房內,裡面有塊大螢幕,正在播放著沉重的畫面。
原來我沒死,而是成了植物人。
【他竟然把你救活了?】系統不可思議,【你被捅了四刀啊!每一刀都沒留手,竟然被救活了?!】
「現在怎麼辦?」我揪住他的衣領,「再出錯我投訴你!」系統嘆氣:【沒辦法了,安排人去刺殺吧。】於是,宮裡出現了很多刺殺沉重的人。但每次都被沈煜阻攔。有一次眼見要成功,卻都被沈煜捨身擋住。
他受了重傷,依舊強撐著身體守在我身邊。
我看得心頭一緊。
因為刺殺過多,沈煜保護得更加滴水不漏。
到後面系統也束手無策:【不能再干預了,再干預上面的人會發覺,到時候我們倆都得吃官司。】
「那怎麼辦?
【兩個選擇。】
「什麼選擇?
【第一,你回去繼續生活,等自然死亡後再回來投胎。】
【在這兒等著,等到你哪天真死了,再去投胎。】
我毫不猶豫:「第二個。」
於是,我在系統的幫助下,偷偷摸摸地在穿越局住了下來。
由於我身份特殊,不能到處走,只能在房間裡等著。
每天我就看電視、玩遊戲、吃東西,無聊得很。
有時候實在無聊,就去觀看自己死沒死。
然後便看到了沈煜。
他已經成熟了許多,徹徹底底地長成了男人。
秦源和他互相看不順眼。
秦源要求帶著我的身體去邊關治療,被沈煜否決。
後來沈煜對外宣稱我病死了,外面的人真以為沉重死亡。
沈煜還找了具和我長相相似的男屍,又假模假樣地舉辦葬禮,埋在了城郊。
由於我是罪臣,葬禮十分簡陋。
參加的人也不多。
來的人哭得稀里嘩啦,抱著棺材說我糊塗,否則不會早死云云。我都死了還要被說教。
晦氣!
你們還是別來弔唁了。
葬禮結束,沉重的痕跡漸漸消失。我一直在宮內沉睡。
沈煜要求所有人稱呼為我顧重。因為我生父姓顧。
沈煜給我上了族譜,弄了個不太起眼的庶子身份。他天天守著我,陪我說話,替我擦拭身體。風雨無阻。他的後宮十分空虛。
臣子們一直催他成婚,他沒納妃。
後來不知怎的,他不舉的消息傳了出去,朝臣們不再勸他娶妻,而是讓他過繼宗室子。
沈煜順水推舟,收了幾個宗室子培養。我有時候都懷疑他該如何解決需求。想想之前我和他度過的那些瘋狂的日子。
我從生氣,到難過,再到沉默。久病床前無孝子。
沈煜能守我三年,日日盼著我醒來。
一句句,一聲聲地呼喚。
真情實意。
人心都是肉長的,我心軟了。
某日,我對系統說:「我還是回去吧。」【真的?】系統大喜。
我解釋道:「不是特別想回去,就是在這兒待著很無聊,回去了至少可以出去逛逛……」
【信你個鬼。】系統道,【捨不得你家小皇帝吧。】「沒有。」我尷尬否認,耳朵微紅。【行行行,你是無聊了才想回去。】系統一腳踹我屁股上:【趕緊走吧你!】他早就想讓我回去了。
待在穿越局裡,我吃他的喝他的,快把他吃窮了。
一陣天旋地轉後,我緩緩睜開眼睛。
身體很不舒服,十分沉重。我試著動了動。
「皇叔?」
顫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。
我轉過頭,沈煜不可思議地盯著我,身體微微發抖。「沈煜。」我開口,嗓子沙啞。他伸手碰了我一下,又小心地抱住我。「你醒了?我不是在做夢?」他的手臂越收越緊。
「嗯,是我。」我笑了笑,「你皇叔回來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