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
兩個傭人背對著我們一邊打掃,一邊閒聊。
「怎麼會?」
「哎呀,你是新來的,不知道沈總很多年前出了一場車禍。」
「車上除了他還有懷著孕的未婚妻,當時據說只有沈總活了下來,還完全記不起和那女人有關的一切。」
「你傻呀,人家那可是帶著真正有血緣的繼承人回來的!」
「別說咱這二婚帶著兒子嫁進來的新太太,那按照繼承人培養了 20 多年的燚少爺也得給人家讓位置啊......」
我和我媽對視一眼,沒再往下聽,悄無聲息地離開。
走到沒人處,我媽一拍腦門,懊悔反思。
「我就說這麼好的事怎麼會輪到我這!這些天沉迷男色,都沒好好體會貴婦的生活,這下好,人財兩空,虧了!」
這一點上父子倆完全相反,沈燚我是一手沒碰到,他的卡倒是有好幾張揣進了我的口袋。
我媽不屑留在這等著和人上演搶男人的戲碼,她要在人被接回來之前大撈一筆,然後去找下家。
做好決定,她遲疑地看著我:「兒子,媽知道你喜歡男生,才順著那老東西的話撮合你和沈燚。
不愧是我媽,我確實第一眼看到沈燚就饞他的身子。
「他能把那麼大個公司管理好,整天和你睡在一張床上應該早就知道了你的性別,但是一直沒戳穿,是不是對你也有意思?」
「如果真是這樣,你和媽走還是留下來?」
如果真是這樣,我想到自己每天在他面前提心弔膽地男扮女裝,簡直是純小丑!
我絲毫不猶豫:「我跟你一起走!」
「好!」
她拉著我密謀半天,最後說得口乾舌燥,才各自回了房間。
5
晚上,浴室水聲嘩嘩作響,我縮在被子裡,手機螢幕上的字一個也看不進去,腦海中全是這些天和沈燚相處的畫面。
除了這兩天他抽風和我有些肢體接觸,之前我和他其實和合租室友沒什麼區別,還是生活作息有時差無交流的那種。
回憶下來,相比於我媽的猜測,我更傾向於他還沒發現,或者說完全懶得在我身上花費時間和心思。
總之,沒真成跳樑小丑就行。
這麼想著,我心裡稍稍好受了一些。
水聲停止,我下意識把手機扣在床上,閉眼裝睡。
平常我和沈燚各蓋一條被子,中間的距離再躺三個人都綽綽有餘,他也從不會靠近我這邊一點。
可是今天,他躺下的位置變了!
蓋在身上的被子被掀開一個縫隙,空調的涼風吹了進來,不過很快換成了瀰漫著熱意的身體。
我在黑暗中瞪大眼睛幾乎忘了呼吸,沈燚結實的手臂環住我的腰,向後一撈。
「沈燚你,你幹什麼!」
我雙手抓住他的胳膊,努力向床邊咕涌。
好險,差點就對上接口了!
他輕笑一聲。
「原來你還沒睡。」
話落的剎那間,耳尖傳來微微刺痛。
我完全傻住,忘記了反抗。
呼吸聲和心跳聲被黑夜無限放大,沈燚聲音中的笑意加深。
「我一直忙著工作,爸媽誤會我們感情不和。」
兄弟,糾正一下,這不是誤會。
我們就是不太合!
「今天,我就好好補償你。」
「老婆。」
我:「!!!」
擱淺的魚拚死彈跳是為了下海,我手腳並用推開沈燚拚死掙扎是為了下床。
「姨媽來了,我去找我媽借點東西。」
鞋都來不及穿,像被仇人追一樣我火急火燎地跑出房間。
「砰!」
跑下二樓,我剛抬起手,一門之隔內先響了動靜……
短暫的夜晚接連給了我這個母胎處男兩個不小的震撼,我紅著臉慢騰騰一步一步挪回臥室。
6
沈燚還沒睡,躺在我的那一側,原本他蓋的被子不翼而飛。
沈燚來真的?
他不是性冷淡,既不喜歡女的又討厭男的嗎!
我坐在馬桶上放空大腦,試圖摸清他現在腦迴路和我今晚的下場。
「還沒好嗎?我給你弄了杯紅糖姜水,出來趁熱喝。」
好什麼好!
我一個大老爺們來什么姨媽。
髒話繞著各器官在體內跑了一圈,又咽回肚子裡,出口的話是:
「馬上好。」
我磨蹭著出來,沈燚神色淡淡,盯著我看,大有監督我喝完這一大杯的姿態。
姜的辛辣直衝鼻子,三五塊巨大的不規格形狀的姜塊安靜地躺在杯底。
我嘗試著努力一把,屏氣把杯子遞到嘴邊......
不行,有些東西不是忍一忍就能接受的,人生苦短,何必為難自己。
「我感覺錯了,其實還沒來,謝謝你,但是我今晚吃得太多了,不然你自己喝了吧,當暖暖胃。」
身體突然騰空,視線顛倒,沈燚攔著我的腰把我扛在了肩膀上。
「看著挺瘦,沒想到是實心的。」
他語氣平靜,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,手卻不老實地捏了捏我的屁股。
沒等我掙扎,身下挨到了柔軟的床,他像擺弄玩具一樣,無比輕易地推著我到了床中間,緊接著整個人好大一隻又抱了上來。
下巴抵著我發頂,深深吸了口氣,發出滿意的嘆息聲,我直挺挺僵在他懷裡,起了一身雞皮。
「不用怕,你如果還沒適應,我今天不會再對你做什麼。」
「睡吧,晚安。」
我當即抓到他話里的漏洞,今天不碰我,明天不一定?
還有,不是晚安了嗎,你的手還上下亂動什麼!
再摸要吵到我二弟了!
我「啪!」地按住被子下那隻不安分的大手,把他攔在了平原和丘陵之間,勉強讓他感受一下我九九歸一的腹肌。
他輕笑出聲,呼吸逐漸平緩,我瞪著眼睛毫無睡意。
睜眼到天明,我見到打著哈欠的媽媽宛若看到救世主降臨。
用熬得通紅的眼睛淚眼汪汪地看著她,她嚇得一個激靈:「你這是咋了?」
我拉住她的手:「媽!昨天晚上沈燚差點拉著我那個!我們的暴富計劃必須加快進度!」
這一個晚上,我把所有事情重頭捋了一遍,終於猜到為什麼沈燚對我的態度突然轉變。
過不了多久,便宜後爹就會把那對母子接進門,那沈燚這麼多年的努力和在公司經營的一切都要拱手讓人。
他自然不甘心。
所以,要抓緊時間讓我懷孕,不管如何這都是便宜後爹的第一個隔代後人,沈燚能藉此多了喘息時間,做足安排,挽回局面。
但是他算漏了一點,我根本生不出來!
我媽眉頭一跳,我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可樂在她眼前顛了顛,艱難地開口。
「還有,他,完全不比這個小!幸虧我不跑了,不然,不然......」
不然我已經被弄死了!
「大早上不要喝這些東西。」
空腹喝可樂難不難受我不知道,生吃可樂瓶一定會死人。
我面無表情在心裡腹誹,還是擠出笑臉贊同他的話。
「好,以後我不會了~」
媽的,沒有以後了,你自己慢慢和真少爺斗吧!
7
我媽的計劃非常簡單,瘋狂購物,再轉手賣掉,無論能到手多少,都比我倆之前各拿死工資時過的日子強。
當初我媽留了個心眼,覺得豪門是非多,死活不同意領證,要觀察一段時間。
我的身份才沒在一開始暴露,相對地,如今正主回來,她要離開,法律意義上也分不到任何財產。
別墅里,掃蕩的戰利品幾乎堆滿大廳。
我媽捂著頭靠在沙發上揉眉心:「怎麼這麼多東西啊,看得我頭疼。
「當時我是眼瞎了嗎,一個個都這麼丑,我穿身上戴出去都讓人笑話,陳淇。」
她大聲點我名,掌心之下瘋狂Ṫū́⁶給我使眼色:「都怪你,一點不攔著媽媽,快把這些扔去,真礙眼!」
我心領神會,義正詞嚴地譴責她這種浪費金錢的行為。
「沈叔叔有多少錢夠你這樣揮霍,不能扔!」
還沒等我媽說出之前準備好詞,便宜後爹插進話,完全一副昏君模樣,「沒事,這點錢和你媽的心情沒有一點可比性。
「婷嵐,只要你能開心,把賣這些東西的店,不。」
他看向沈燚,吩咐:「小燚,聯繫一下直接把這家商場買下來,大整改,按你婷姨心意來。」
「誒,不用。」
「好。」
我媽和沈燚同時出聲,我沒能參與進去是因為沈燚喂了我一塊蘋果,堵住了我的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