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
結果可能是樂極生悲,有天我自己開車出門的時候,一不小心,出了個不大不小的車禍。
傷得倒不是很重,就是那當下昏迷了一小會兒。
醒過來的時候,裴亞守在我的病床前,趴著睡著了。
我捂著仍然有點發暈的頭坐起來,一下子把他給驚醒了。
「雲梁你醒了!」
裴亞很緊張。
「你怎麼樣?哪裡痛嗎?」
我盯著他看了半天,緩緩地問:「你是誰啊?」
裴亞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。
「我......我是裴亞,你不記得我了嗎?」
我握住他的手,很高興地說:「雖然我不記得了,但你長得這麼符合我的審美,應該是我男朋友吧?」
「.......」
「費雲梁,」裴亞板起了臉,「不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。」
我就知道肯定騙不過他。
沒勁。
我撇了撇嘴,躺回去,說:「沒什麼事兒,就是頭還有點暈。」
醫生也說我傷得不太重,沒兩天就放我出院了。
但我爸和裴亞還是不放心,裴亞為了方便照顧我,乾脆臨時搬來了我家,和我一起住。
這可太好了。
我每天堂而皇之地在裴亞面前換衣服;看會兒電視就頭暈,要往裴亞腿上躺;晚上睡覺還特怕冷,大半夜抱著被子去敲客房的門,結果一躺上床,兩床被子形同虛設,第二天我一準在裴亞的懷裡睜眼。
裴亞每天就是喉結滾來滾去,耳根通紅通紅,眼神四處亂瞟,但坐懷不亂。
......我說哥們兒你別太能忍了。
這天我洗澡的時候,浴室里的一個置物架倒了,乒桌球乓發出好大的聲響。
我老說頭暈,裴亞自然擔心我,在門口敲門問:「雲梁?你怎麼了?摔倒了嗎?」
我靈機一動,哼哼唧唧幾聲,但故作堅強:「沒事兒,不小心滑了一下。」
「好像......嘶,好像有點站不起來了。」
「你現在能開門嗎?我進去看看?」
我心裡狂笑:「門沒鎖,你直接進來吧。」
結果可想而知,裴亞開門進來,看見的是一個站在花灑下面,背對著他,但什麼都沒穿的我。
裴亞立刻轉身。
但我反應比他更快,猛地攥住他的手,把他一起拉進了花灑溫熱的水流下。
很快他的上衣就濕透了,白色的襯衫,隱隱約約拓出胸肌的輪廓。
我摸上去,輕輕戳了一下。
裴亞立刻緊緊圈住我的手腕。
「費雲梁,」他的聲音低啞得十分曖昧,「你究竟想要我怎麼樣?」
「我想要怎麼樣你不是很清楚嗎?」
我貼緊了他的身體。
「你要是在這種時候還一點反應都沒有,我就相信你對我沒那個意思。」
裴亞皺起眉頭,眼神變得有點凶,「你一定要這樣挑釁我是嗎?」
我不怕他,說:「是。」
「......好。」
裴亞忽然掐住我的腰,把我抵在了背後貼滿瓷磚的牆壁上。
我的後背壓到了花灑的開關,水聲停了。
「如你所願。」
裴亞低頭吻住了我。
我們渾身濕漉漉地滾到了床上。
裴亞用一隻胳臂撐起身體,發梢的水珠一滴接著一滴落在我的臉上。
「費總,現在你開心了?」
他從上方俯視我,嗓音低沉悅耳。
我就笑:「裴助理,我看你這定力也真是一般般啊。」
裴亞哼笑一聲,直起身,伸手拽了拽頸間濕漉漉的領帶。
這我還有什麼好不開心的!
我一骨碌坐起來,想幫他解紐扣,但他伸手用力把我向後一推,我又倒回了床上。
......等一下!
你脫衣服就脫衣服,幹嘛用領帶綁我的手!
我草,這跟我想的怎麼不一樣?!
我睜大眼睛,眼睜睜地看著裴亞再次俯身下來,用力捏住了我的下巴。
我緊張地咽了口唾沫。
「裴助理你......你別這麼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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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@#¥&%*……
裴亞!!!!!!!!
19
睡完一覺醒過來,我嗓子還是啞的。
手腕疼,腰疼,各種地方疼。
偏偏裴亞在我身邊睡得挺安穩,我氣得踹了他一腳。
什麼膚白貌美腰細腿長的大美人,全是騙子!!
「......雲梁?」
裴亞被我踹醒了,迷迷糊糊地睜了會兒眼,側身過來抱住我,還含混不請地喊了我一聲。
我:「......」
得得得,算我沒出息行了吧!
本來還想再踹他一腳,結果最後,就只是忿忿地錘了下床。
20
說實話我心裡還是有點忐忑的,雖然這次和上次的情況不太一樣,但我還是很怕裴亞一睡醒,又問我可不可以當做無事發生。
所以裴亞醒過來,聽見我說的第一句話是:「裴亞,你會對我負責吧?」
裴亞顯然是沒完全清醒,看著我懵了半天,反問我:「......什麼?」
我掐住他的臉,湊到他耳邊,大聲地重複一遍:「我問你,會!對!我!負!責!嗎!」
裴亞輕笑一聲,攬住了我的腰。
「你要我怎麼負責?」
我毫不猶豫:「叫我老公。」
裴亞挑眉:「你是老公?」
「我不管!」我開始耍賴,「反正不承認的話你就是始亂終棄的渣男!」
床上占不到便宜,還不允許我口頭上占一點嗎?
「......好好好。」
裴亞果然在我耳邊低聲地叫了一句。
那這就是會對我負責的意思了吧。
我滿意地親了裴亞一口,就要下床。
誰知道他從身後把我一撈,就那麼幾秒間,我又摔回了床上。
......小裴,你變了你真的變了,你以前不是這樣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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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而言之,言而總之,倚仗著一些我自己的沒皮沒臉,我和我的裴助理,戀愛了。
原以為好兄弟以及上司下屬到真情人的轉變會導致一些水土不服,沒想到我們——至少是我,接受良好,甚至還恨自己開竅太晚。
地下戀情&辦公室戀情什麼的......
真的好刺激鴨!
這種隱秘的狀態我們保持了快一年。這一年的時間裡我無數次想跟我爸坦白,但礙於裴亞的重重顧慮,最後都只能作罷。
於是就拖著。
但其實有很多事情,快刀斬亂麻才是明智之選,拖久了,反而成禍。
這天,因為家裡的阿姨說我們好久沒有在別墅這邊住過了,老頭子其實挺想我們多陪陪他的,我和裴亞就留在了這邊過夜。
習慣了有裴亞躺在身邊的日子,我一個人睡,竟翻來覆去,難以入眠。
裴亞說,他睡不著,想下樓去倒杯水喝,我笑著調侃了他兩句,跟著他一起去了廚房。
大半夜的,裴亞從冰箱裡拿了一瓶冰的氣泡水。
我站在他身後,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,「嘖」了一聲,「這麼可憐,靠冰水敗火?」
他笑,斜睨我一眼,問:「你要不要喝?」
「啊,」我張嘴,「你喂我我就喝。」
結果裴亞把瓶蓋一擰,「不喝算了。」
「好小氣啊你,這麼點水都不捨得給我。」
我扶著裴亞的肩膀讓他轉了個身,完全不容他拒絕地吻了上去。
「別鬧。」
裴亞推我,低聲說,「費伯伯還在家呢。」
我不聽勸,說大半夜的,除了我倆誰還醒著啊,偏要追著去親他。
直到餘光瞟到我爸。
他站在廚房外面,臉上的表情是掩飾不住的震驚和憤怒。
當晚,別墅一層燈光大亮。
我爸活了大半輩子,沒想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,他的兒子和他照顧了這麼多年的孩子會攪和在一起,氣得狠狠用手杖抽我。
這和他以前玩笑似的輕抽全然不同,一下一下,都是用了狠勁兒的。
裴亞攔在我身前,幫我擋了大半部分,我心疼得不行,用力將他往旁邊推了一把。
反正遲早都是要坦白的,現在這個結果不過是提早到來。我閉上眼,視死如歸地說:「爸,你打吧!只要你能接受我們,隨便你怎麼打都行!」
「你想得倒挺美!你想讓我接受什麼?接受你們兩個男人談情說愛?!」
「為什麼不行?您不是說了,只希望我幸福嗎?現在我坦白跟您講,只要和裴亞在一起,我就會幸福!」
「你!」
我爸氣得說不出話來,隨手從茶几上拿了個煙灰缸,就往我身上扔。
裴亞反應很快地擋住我,不想那煙灰缸竟從他額角擦過,那麼尖銳的一個角,直接劃出了一道口子。
血珠順著他的臉往下淌。
「爸你幹嘛啊!」
我嚇得趕緊捧住裴亞的臉查看傷口,裴亞沖我搖搖頭,示意我沒事。
我爸顯然也是擔心的,但正在氣頭上,關心的話沒有說出口。
「費伯伯,是我的錯。」
裴亞把我護在了身後。
「是我非要和雲梁在一起,您有什麼氣都沖我來,不要怪他。」
「好啊,好啊。」
我爸冷笑出聲,「我不怪他,也不怪你,我怪我自己!裴亞,這麼多年我把你當親兒子養,自問沒有虧待過你,結果你讓我兒子變成同性戀,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?!」
這一瞬間,裴亞臉色的血色褪了個乾淨。
我知道,這是裴亞最不願意聽見的話。
「爸,你別這麼說行不行!」我氣急,「這些年小裴為我們家付出了多少,你不是不知——」
「滾!」
我爸根本不肯再聽我說什麼,抬手指著門的方向。
「你們都給我滾!」
「爸......」
「裴亞,這麼多年,我的恩情你已經還完了,今天出了這道門,我們不再有任何關係。」
他在我爸面前跪了下來。
「對不起費伯伯,這麼多年,辜負您的養育之恩了。」
我爸偏著頭沒有看他。
裴亞彎腰,上半身伏下去,給我爸磕了三個頭。
「費伯伯,保重身體。」
然後站起來,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。
「爸,你再接受不了我們的事,也不應該這樣對小裴。您知道,他最在意的就是這個,他愛我,順從自己的心意跟我在一起,有什麼錯嗎?難道您要他被您的恩情綁架一輩子?」
我哽咽了。
「您怪我不孝,怪我什麼都可以,事實上也是我逼著他跟我在一起的。您真的不應該對他說這樣的話,他就算對不起全天下人,也算對得起您了!」
我看我爸的身體顫了一下。
我深吸一口氣。
「對不起爸,今天我們大家都不太冷靜,我和他的事,以後再說吧。」
說完這些,我追著裴亞離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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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夜風呼嘯的街頭追上了裴亞。
「小裴,你別聽我爸的,他現在就是在氣頭上,等他氣消了,我們再回去跟他道歉,好好地談一談——」
「是我的錯。」裴亞失魂落魄地搖了搖頭,「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對你抱有那種齷齪的心思,是我把你拖下水的,我對不起費伯伯。」
「裴亞你冷靜一點!」我擁住了他,不管他如何掙扎,都堅定地沒有放開,「這是我們兩個自己的人生,這是我們兩個共同的選擇,縱使我爸對你有天大的恩情,都不能左右一個擁有獨立人格的人,你說對嗎?你相信我,我爸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,他只是一時不能消化。」
「你相信我,我們會在一起,我們不會分開,你相信我。」
裴亞突然很用力、很用力地回抱住我。
他的擁抱讓我幾乎喘不過氣。
他的眼淚滾燙,滲進我的衣領。
可沒有關係。
我知道的。
我都知道的,一向習慣於在大家面前表現得無所不能的裴亞,其實有時候,真的很沒安全感,很脆弱。
「別難過,沒事的。」
我一下一下地摸著他的頭髮,柔聲安撫。
「你忘了我是怎麼強求你和我在一起的。這個世界上沒人可以犟得過我,包括我爸。」
「......不是的。」
裴亞悶聲否定了我的話,「不是你強求我,是我太喜歡你,喜歡到忍不住要擁有你。」
我笑了,伸手輕輕在他額頭的傷口旁邊觸了觸。
「倒是沒流血了。還疼嗎?」
裴亞搖頭。
「回去我給你處理一下吧,看著怪嚇人的。」
我在他面前攤開手掌心,「所以小裴,你還要不要跟我回家?」
裴亞把手放了上來,緊緊地握住。
「嗯,回家。」
23
其實從我的角度看,我爸氣頭上說的那一席恩斷義絕的話,對裴亞來說,是件好事。
這相當於解開了裴亞身上一直以來戴著的枷鎖。
他內耗得太久了,如果不是被這樣極致的境況推著做新的選擇,他很難放下。
我覺得他好傻。
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,他居然問我可不可以?
「當然可以了。我看你上次請假,給我臨時調的那個助理就很好啊,讓他接替你的工作,然後你就——海闊憑魚躍,天高任鳥飛了。」
考慮了一段時間,裴亞接受了我的建議。
當年讀大學的時候,他是修了計算機的課程的。那個時候我就知道,他想做遊戲。
但是,無論他在我費氏多麼地出挑,去到一個完全沒有工作經驗的領域,也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。
好在他並不是那麼在意薪酬,態度也很誠懇,接連求職失敗了好幾個月之後,一個初創的遊戲工作室接納了他。
這個工作室的老闆是從大廠出來的,能力很強,思想方式也並不陳舊。
他看中了裴亞半途更改職業道路的魄力,認為他是真正地喜歡,因此答應裴亞,在工作中會多帶著他一點。
當然,工資給得也不是很高。
我跟裴亞開玩笑,說他這是出走半生,歸來仍是實習生。
裴亞倒是很開心,他說他從來沒有想過,自己最後真的會從事這一行。
因為支付不起高額租金,他們的遊戲工作室設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創意園裡。裴亞為了上班方便,就在那附近租了一個小單間。
我特別不滿意。
「你可是我費氏總裁的男朋友誒!出來租房子就算了,結果就租這?你這讓我太沒面子了吧!」
裴亞哄我,說:「能省則省嘛,反正我一個人住,要那麼大房子也沒用。」
其實他這些年在費家,還在費氏擔任那麼重要的工作,怎麼可能沒攢下錢來。
只是他實在太軸了,我爸說從此以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,他就把自己帳下的財產清算了,還給了我爸。
我爸肯定也不要他那點錢,當時還氣哼哼地說:「裴亞這小子可以啊,還我這點錢,他就能心安理得跟我劃清界限了?」
我提醒他:「爸,是你非要跟人家斷絕關係的。」
我爸瞪我半天,最後還是憋住,沒說什麼。
這老頭就這樣,嘴硬得很。但我看得出來,其實時間過去這麼久,他已經有點後悔自己那天晚上說過的話了。
我就說嘛,我媽是個浪漫主義,她能和我爸相愛,我爸肯定也不會是什麼迂腐的人。
他就是一時想不開,不太能接受自己兒子突然愛上了一個男人罷了。
......而且,可能那天看見的畫面對他來說確實也挺大衝擊的。
「那你這床質量也不行,這牆壁,隔音也不好啊。」
我拍拍床,又拍拍牆壁,對著裴亞的小單間挑三揀四。
裴亞挑挑眉,「幹嘛要挑質量好的床和隔音好的牆壁?」
我咕噥:「那你不肯跟我住大公寓,我還不得偶爾也紆尊降貴,過來陪你住小單間啊。」
「那真是辛苦你了,費總。」
於是最後我知道了,其實這床......質量也還行。
隔音嘛......
反正他捂著我的嘴,我也沒發出什麼聲音來。
裴亞,一款純純的大尾巴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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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轉行,裴亞經常是晝夜顛倒,忙碌程度比之過去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......我說,創業公司是不是都這麼沒人性啊。
周五傍晚,我又忍不住開著車,跨越大半個城市來接我那捲生卷死的男朋友下班,就為了後面兩天周末能和他多待會兒。
裴亞從創意園裡往外走,我看見他捂著胃,臉色非常差的樣子,趕緊解了安全帶下車去接他。
「你怎麼了——」
我話都沒說完一句,裴亞就身形一晃跪下去,「哇」地吐出一口血。
我嚇得都懵了,後面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叫的救護車,又是怎麼跟著到的醫院。
裴亞被推進急救室的時候,我接到了我爸的電話。
他想問我周末回不回家吃飯,結果我一開口,一直忍著沒掉的眼淚嘩啦嘩啦往下砸。
「爸,裴亞剛才吐了好多血,他會不會死掉啊?」
半個小時之後,我爸趕到了醫院。
醫生疲憊地摘下口罩:「病人胃出血,產生了休克——」
沒等醫生說完,我爸用手杖瘋狂抽我。
「胃出血,啊,胃出血你就哭成那樣,搞得我他媽還以為是什麼絕症!費雲梁你是有病吧!」
醫生哭笑不得地攔住我爸。
「胃出血也不是開玩笑的,雖然不是絕症,但也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。」
「那他現在怎麼樣了?」我怔怔地發問。
「放心,沒事了,但以後千萬要注意,可別仗著自己年紀就使勁糟踐自己的身體了。」
剛才我爸抽我的時候我都沒反應,直到聽見裴亞沒事,我的腦子才開始轉,整個人才又活了過來。
我感恩戴德地握住醫生的手。
「謝謝你醫生,你想要錦旗嗎?我明天就讓人給您送十面過來。」
醫生:「......謝謝,不用了。」
裴亞醒的時候,是老頭在病床邊守著。
因為我一晚上沒睡,被我爸趕回家休息了。
我勉強睡了一覺,馬不停蹄地往醫院趕。剛走到病房門口,聽見我爸的聲音,就停住了。
我爸:「咳,聽費雲梁那臭小子說,你現在生活條件很艱苦啊。」
裴亞:「不會的費伯伯,只是為了上班方便,才在公司旁邊租了個小一點的房子。」
我爸:「我就知道這是他給我使的苦肉計!」
裴亞:「費伯伯,您不用擔心我......」
我爸:「我可沒有擔心你,但是,是吧,你費伯伯我又不是養不起你,你沒必要搞得這麼慘嘛。一天天的,又是租那種陰暗潮濕的小房子,又是吃不上幾頓熱飯,又是吐血的,你這讓我情何以堪啊。」
呃,其實「陰暗潮濕的小房子」,「吃不上幾頓熱飯」什麼的,確實是我的苦肉計來著。
我果斷推開門,倚在門框上:「喲,您又承認您是我們小裴的費伯伯了啊。」
我爸給自己找台階下,被我給抓個正著,臉上有點掛不住,健步如飛地離開了。
我坐到病床前面,板起臉,嚴肅地盯著裴亞。
裴亞的手一點一點摸過來,握住我的手,眨巴眨巴眼睛。
「對不起啊雲梁,我答應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,我沒做到。」
要不說我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?
他這可憐巴巴的樣子哪像道歉,根本就是苦肉計!
我冷哼:「那你病好以後自己想點辦法把我哄好吧,不然我就把你綁回家裡去,不讓你出來上班了。」
「好。」
他的小拇指勾上我的,「先跟你拉鉤,我以後保證不會這樣了。」
......幼稚,還學我的招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