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是找到了地方,謝斯南的指尖輕輕用力:「這裡。」
朦朧間我也能感覺到心臟戰慄的感覺,像是從未如此清晰的鼓點。
這是哪裡來著?
我還沒想通,就睡著了。
9
第二天醒來,一向早起仿佛不需要睡眠的謝斯南乖乖地躺在床上。
一張單人床,兩個大男人擠在一起,其實睡得並不安穩。
謝斯南的頭側對我的頸窩,熱氣掀起一連串的癢意。
我大腦宕機了一會兒,突然覺得自己還挺適合去應聘當保姆的。
畢竟我從小到大照顧人照顧習慣了,看到別人被照顧得妥帖,也會有點成就感。
把腦子裡亂糟糟的想法甩掉,我抓緊時間趕緊去洗漱。
我最近接了個私活,去音樂劇當伴舞,安逸了那麼多天的基本功得撿回來。
最讓我痛苦的還是唱歌部分。
我匆忙下去的時候,沙發上坐著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。
雲生優雅地端著杯咖啡,一身休閒服,看起來鬆弛又好看。
聽到我下來的動靜,他側頭打了個招呼。
我應了聲,叼了片麵包就想走。
這是一場很經典的音樂劇,地點選在了國家大劇院,聽說是一個很知名的樂團。
要不是樂團內部臨時出問題和老師的引薦,我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一個機會。
只是我還沒出門,就又被叫住了。
「我們應該順路,我送你吧。」
對哦,雲生本身也是音樂劇演員。
但怎麼感覺哪裡怪怪的。
等到了地方我才回味過來哪裡怪,他怎麼知道我是要去表演音樂劇?
我帶著滿腔的疑惑,最終看到雲生和我順路到一塊地方。
破案了,我是來給雲生打工來了。
我坐在化妝鏡前,因為人很多,所以我就拿起桌上的剪刀打算自己修一下劉海。
雖說這不是我第一次接這種活,但那麼大型的還是會有點緊張。
化妝室里待得悶,於是我索性蹲到舞台旁邊,看主演們排練。
但很快我就發現了不對勁,為什麼感覺這個反派演員狀態不太對。
雲生顯然也是發現了這一點,他蹙著眉,反派演員似乎有點緊張,但是抱歉的聲音沙啞得不像樣。
「身為重要角色,專業的音樂劇演員,保持完美的嗓音狀態,我以為是最基本的。」
雲生有些疲憊,雖然這只是個出場不多、分量不重的小反派,但以他現在的狀態,瑕疵實在是太明顯了。
他本來就是個事業心重的人,這從全年幾乎無間斷的巡演就可以表現出來。
還有誰可以臨時頂替他?
雲生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人的名字,他的導師不止一次在他耳邊念叨過這位少年天才。
無數次為他選了舞蹈放棄音樂劇而扼腕嘆息,甚至願意無償地指導對方。
我回過神來,單蠢吃瓜的目光和雲生對上。
雲生笑了起來,好看的臉帶著點蠱惑性:
「你來。」
我在後台小心翼翼地窺看著,雲生表現得很完美,情緒、唱腔、舞蹈、感染力都是頂級的。
終於輪到我上場了,當著台下一堆觀眾的面踏上舞台的時候,我的心下意識地一顫。
我呼了一口氣,大腦一片空白,身體就先一步動了起來。
雲生就在台上等著我,舞台上的布光柔和了他的神色,我和他對視了一眼,突然就安心了下來。
直到謝幕的時候,胸腔里跳動的熱血還鼓盪得我難受。
我突然想起第一次看到音樂劇時的場景,那時我以為吸引我的是躍動的足尖。
換句話來說,成為舞者對我來說更切實際,夢想在現實打擊下被蒙上了灰。
只是現在,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。
回去的時候,還是雲生送我。
他的心情不錯,到了別墅,他沒有下車,想來還有別的事要忙。
雲生傾身靠近我:「下次見,還有,你很優秀。」
他的目光專注,我們間的距離越來越近,直到身上一松,我緊張的心緒也一松,原來是幫我解開安全帶。
我回到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水,今晚發生的一切事情就像是夢一樣。
「終於回來了。」
還沒等我回味過來,溫淺睏倦的聲音又從背後響起。
他的眼圈有點黑,一看就沒睡好。
我摸了摸他的捲毛:
「很晚了,去睡覺吧。」
10
有了目標,接下來的時間就好像按下了快進鍵。
被通知最後一期不回別墅錄製,去泡溫泉的時候,我這才恍惚地意識到節目快結束了。
雖然剛開始是奔著 2 億的獎金來的,但現在反而很少去想。
甚至我還挺感謝這檔節目的,畢竟它讓我找到了對我來說極為重要的東西。
我久違地點開直播間,想和觀眾們聊一聊。
「嗯,要去泡溫泉,可能是為了讓我們放鬆一下吧。」
「沒有,大家都是朋友。」
「好像是聚在一起聊聊天,然後按照來的順序,一個個去錄採訪最後離開。」
「嗯,我會是最後一個。」
「會有點捨不得,畢竟大家都是很好的人。」
直播間的氛圍還算輕鬆,但樓聊著聊著就歪了。
【泡溫泉是不是就穿個褲衩,嘿嘿嘿,可以一飽眼福了。】
【然然不可以,媽媽不允洗!】
【節目組會整,泡溫泉多曖昧啊,摸摸小手蹭蹭小腿不要太正常。】
【打咩哦,我冰清玉潔的女兒不可以,把你們腦子裡的黃色廢料都倒乾淨!】
我嘴裡的水都快噴出來。
對啊,我差點都忘了這層,光想著一群大老爺們有什麼可避諱的,卻忘了彎直有別。
所以泡溫泉當天,在一眾穿著短褲大秀腹肌的嘉賓中間,就我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。
伊恩勾著我的肩膀,眼神戲謔:
「冷就來哥哥懷裡抱抱~」
林景硯眼神可惜,目光流連在我的身上,開始假哭:
「55555,就這樣還什麼都看不到。」
我額角跳了跳,合理懷疑這個泡溫泉蒸桑拿大出汗的主意有他的一部分功勞。
雲生從背後搭住我的肩膀,笑意清淺:
「很好,很守男德。」
大家都不是話多的人,雖然本身各自都很忙,但能回別墅都會回來。
一起生活了那麼久,臨到最後分別倒還真有些捨不得。
第一個被叫出去的是謝斯南。
池子裡的人越來越少,我熱得難受,就坐了起來盤腿捧著塊西瓜慢慢啃。
原本溫淺和許凌安坐在我的一左一右。
後來靠著我的肩膀補覺的溫淺被工作人員領走,就只留下許凌安待在我身邊。
平日裡有些話癆的他現在顯得格外沉靜,只是一點一點地把玩著我的手指。
過了一會兒,輪到他了。
「別難過,我會去找你的。」
我抬眼和他對視,能看見他眼裡浮掠的光。
他最後的口型是:【我——知——道——你——不——是。】
他沒出聲,我卻反而有點釋然的感覺。
導演看到我的時候,表情很怪,他反覆看了幾眼手裡的投票牌子,又看了眼我。
我有點心虛:
「抱歉啊,任務失敗了。」
「不,」導演嘴抽了抽,「請看 vcr。」
於是我看到第一個進來的謝斯南沒有半點猶豫投了許凌安。
不對啊,許凌安性取向早就公開過了,謝斯南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。
導演組顯然和我一樣疑惑,直接明牌 up。
「你難道不覺得祝星然有點奇怪嗎?」
謝斯南面色平淡,顯然早就知道了。
他眼睛認真地看著鏡頭, 像是在說情話:「我需要他。」
OK, FIRST BLOOD.
我本來還覺得這是一次意外, 接下來就被一堆離譜發言糊傻了。
伊恩在線發瘋:「他為了抱我都跳海了,怎麼可能不愛我。」
林景硯一臉幸福:「我和我的繆斯兩情相悅。」
雲生很淡定:「我們是最契合的。」
溫淺眨了眨熬夜睏倦的眼:「我哥是不會騙我的。」
最後是許凌安神色懷念:「那麼熱烈的愛, 你一定是在嫉妒我。」
完了, 這個世界瘋了。
我就這樣看著錢主動長腳跑進了我的口袋裡。
在導演哀怨的目光下, 我嘴角的弧度比 ak 都難壓。
錢夠了,那我一直想要做的事也就有了保證。